第 2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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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
傅楓亭打開門的時候，常念已經把這檔綜藝搜了個遍，基本是能找到的信息都看了，她若有所思，察覺到傅楓亭出來後，拍了拍旁邊的沙發，問：“你要坐嗎？”
傅楓亭頓了頓，沒有拒絕。
常念想把手機遞給他看，剛伸出手又收回來了，把綜藝資訊切掉，轉而打開自己爆紅的那條視頻，遞給他，高興道：“你看，好多讚呀，我是不是很厲害，這是我的第一條視頻呢。”
表情裏滿是求誇獎的意味。
傅楓亭掃了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挺好的。”
“就只有挺好嗎，我感覺還不錯呀，尤其是配上背景音樂後，特別有氛圍感。”常念皺了皺鼻子，感覺他最近說話越來越敷衍了。
她收回手機自己欣賞了一番，突然想起自己包裏的東西，興奮站起身，“對了，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，你等一下，我去拿給你。”
傅楓亭很想和她說不用，但常念已經跑走了。沒過多久，她又跑回來坐在沙發上，把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出來了，亂七八遭什麽都有，傅楓亭看得頭疼，“可以了，收到廚房吧。”
“等等收嘛，才剛拿上來呢。”常念心裏才不願意，直接打開一包果幹吃起來，又問傅楓亭，“這個不會很甜，要不要試試？”
傅楓亭道：“不吃。”
“那我自己吃。”常念也沒勉強他，嘴巴被食物塞得鼓鼓的，眼睛也幸福地瞇起來，這些都是她的勞動成果，她自己懂得欣賞就好了。
咀嚼的同時，餘光裏瞥見男人正在回消息，表情冷冷淡淡的，看起來還有些很不好靠近。
她不想玩手機，又閑不住話，想要和傅楓亭聊天，但見他好像有事，不敢打擾他，只好眼巴巴地在旁邊看著他的臉，表情非常專註。
旁邊的目光過於灼熱，傅楓亭極力想要忽視，卻發現自己好像做不到，唇線繃得越來越緊，最後開口：“有事？”
發現自己打擾到男人了，常念臉色有些泛紅，不好意思道：“等你弄完再說吧。”
“直接說吧。”
傅楓亭的語氣很平靜，卻莫名有些淩厲，常念咬了咬下唇，想起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，小心翼翼道：“我就是好奇，你父母是什麽樣子的？不用透露隱私，就是大概的感覺。”
這個問題太突然了，傅楓亭靜了幾秒，道：“普通人的樣子。”
“普通人？”常念有些疑惑，追問道：“有更具體一點的形容嗎？”
“你想聽什麽？”傅楓亭揉了揉眉頭，“我爸是個商人，我媽去世了。”
這個答案完全不在常念的設想當中，她呼吸一滯，連忙道：“對不起，我不是有意的。”
“不用。”傅楓亭把石靖的對話框隱藏掉，接著道，“死是她的解脫。”
他的表情太過冷靜了，甚至稱得上冷漠，常念放棄了詢問的念頭，小聲道：“我不問了。”猶豫幾秒後，又道：“那最近……有人來找過我嗎？”語氣裏滿是忐忑。
等待答案的過程實在煎熬，明明對方只是沈默了幾秒，常念就已經知道了答案，她勉強地笑起來，“謝謝你，不用回答了。”
她看起來很失落，手裏緊緊攥著果幹的袋子，傅楓亭低聲道：“還有時間。”
“我知道的，可是好漫長呀……”常念喃喃道，“你知道嗎？我其實經常會在半夜突然醒來，這個時候，我只有為自己編織一個有家人的美夢，才能繼續睡下去，可是最近那些美夢越來越虛浮，我已經沒辦法再代入了，因為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不是那樣的……”
“可是現在，我好像找到辦法了。”像是做出了某個決定，常念擡起眼，極為認真地看著傅楓亭，“你知道《遇見演員》這檔綜藝嗎？”
傅楓亭神色平靜，沒有回話，但他卻是知道的，這就是石靖反覆糾纏他的那檔節目。
“我之前答應林海出鏡直播，就是抱著能被更多人看到的想法，希望能讓熟悉的人看到我，可是玥晴姐的話也讓我意識到，當網紅永遠只能在平臺算法的控制下，被推薦給想看的人，而且我還只是個小網紅，被刷到的幾率實在太低了，如果想要找到家人，就不能再坐以待斃，必須站在更高的地方，這檔綜藝就是我的機會。”
傅楓亭道：“所以呢？”
常念看著他，“所以，你是怎麽看的？”
“不用問我，你自己決定就好。”傅楓亭合上手機，站起身，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。
見他要走，常念慌亂道：“你要去哪裏？”
“書房。”
“那我們就這樣講完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
像是再也控制不住，常念忍不住提高音量，大聲問：“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？”她看著傅楓亭的背影，眼角泛起紅色，“你明明知道，我去參加比賽就要離開這裏了。”
傅楓亭沒有回頭，“我盡量送你。”
“……那之後呢？”常念的聲音很低，隱隱還帶著顫抖，“之後我們還會再見嗎？”
“順利的話，應該不會再見了。”男人的語氣毫無波瀾，像是在討論晚上吃什麽，繼續道，“這周我會帶你去辦臨時證件，節目組那裏不用擔心，我有熟悉的人，不會卡你。”
不是的！
她不想要這個答案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常念輕輕搖頭，想要說些什麽，喉嚨卻苦得說不出話。
她現在這是在幹什麽？這明明就是她的選擇啊，可為什麽現在會這麽難過？
“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幫你。”傅楓亭背對著她，聲音比平日裏低沈，“這是祝福。”
他徑直走向書房，關上門後，顫抖著雙手從抽屜裏掏出藥盒，胸口泛起窒息和沈悶。
雖然早就知道會分別，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快，可這既然是他本就不願開始的故事，還是提早畫上句號吧。常念值得開啟新的人生階段，而他……不應該成為她故事裏的男主角。
三天假期對打工人來說，實在稱得上幸福，但常念卻過得悶悶不樂，她和傅楓亭已經很久沒說話，除了去□□件的那次，他們兩個基本上沒有其他接觸，吃飯的時候也很安靜，常念不再像往日那般，主動提出自己想吃的菜式，傅楓亭也沒有問她的打算，冷漠地把飯做好。
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難過了，常念每天都悶悶不樂的，心裏感覺既別扭又傷心。雖然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逃避矛盾的人，一直都很想主動和傅楓亭說清楚，但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道歉嗎？又或是解釋自己這樣做的原因。
可這些都沒什麽好說的了，她確實有必須這樣做惡理由，而傅楓亭的回應也合情合理，現在是時候到了該分別的時候，體面說再見就好了。
可是她好難過，真的好難過。
她舍不得傅楓亭，她不想說再見。
揉了揉泛紅的眼眶，常念深深呼出一口氣，走到餐廳坐下，傅楓亭已經在吃飯了，面容是一貫的平靜，常念在眼角的餘光中觀察著他的舉動，忍不住開始懷疑，那天晚上是一場夢，否則他為什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。
可是事實是，一切都是真的。
桌上的菜很好吃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，竟然是那道熟悉的紅燒牛腩，常念眼眸低垂，死死咬住口腔內側的軟肉，才勉強讓自己不要開口。
難道要反悔嗎？
不行的，從提交報名表的那一刻起，她就沒打算放棄，可是真的要這樣變成陌生人嗎？
腦中亂糟糟地想著，常念吃飯的動作越來越慢，在氣氛已經凝滯到極點的時候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卡，她楞了楞，擡眸時，男人卻已經離去了。
而眼前，是她的證件。
淚水啪嗒啪嗒地掉在碗裏，常念往嘴裏塞著米飯，低聲道：“為什麽連一句話都不肯和我說……”
時間慢慢來到了周五，常念也決定在今天辭職了。到公司後，王玥晴笑著道：“你怎麽也提早到了，我以為大家放完假都沒什麽精神。”
常念笑了笑，“在家也沒什麽事，玥晴姐，我們今天忙不忙呀？需要加班嗎？”
“應該不用，今天沒什麽事。”
“好。”常念點點頭，回工位後計劃起自己要做的事，首先要去找林海辭職，其次要和唐珊杉、王玥晴這些同事告別，如果有空再去果園逛逛，那裏畢竟有她的回憶，最後……最後要給傅楓亭帶些水果和伴手禮回去，什麽種類都選一點，就當是答謝的禮物了。
雖然他不愛吃。
她在這裏胡亂想著，卻不知道某個被她掛念的男人，此刻距離她還不到一百米。
林海笑容滿面，感慨道：“好久沒見你了，今天怎麽突然來我這裏？”
傅楓亭抿了口茶，“想來就來了。”
“那你這種想法可要多一點啊，我這裏隨時歡迎！”林海很是高興，“上次可多虧你了，否則我們哪裏請得來那些明星，因為有宣傳有互動，最後的效果很好啊，銷售額都破新高了。”
傅楓亭淡聲道：“不用，我賺的也不少。”
“你放心，以後這種機會多的是，我們多合作。”林海愉快極了，喝了口茶，又看向他，“但我還是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來這裏，直接說吧，兄弟我能幫就幫，不能幫給你想辦法完成。”
傅楓亭掏出一張卡放在桌上，“我是來幫小棗辭職的，合同規定的違約金我幫她付，但我希望你能保密，在她面前說是自動解約。”
“辭、辭職？！”林海非常震驚，“她才剛做出成績，就要辭職嗎？她以後想幹什麽？”像是不甘心，林海眉頭緊鎖，“這是她自己的意思嗎？要不然再考慮考慮？不是我不幫你啊，只是我們公司福利很好的，我可以給她漲工資，還可以把她捧成頭部主播，有什麽條件我們好好商量，何必這麽果斷？給她點成長空間嘛。”
“她已經決定了，你按流程辦就好。”傅楓亭平靜地說，語氣裏沒有絲毫可商量的餘地，他見林海還想說些什麽，淡淡道，“林海，我來這裏只是想把這件事辦成。”
林海磨了磨牙，在心裏比較了一下兩邊的好處，最後還是打算要傅楓亭的人情，語氣陡然溫和起來，“瞧你這話說的，你放心啊，我會妥妥帖帖地給你辦好的，但是啊……我還是想問問，你和小棗是什麽關系啊？”
他是真忍不住八卦了，畢竟那筆違約金可不算小數目，而且傅楓亭從前雖然也有為公司項目投錢，但都沒怎麽重視，數額也遠比這次小。他突然發生這樣的變化，也許與常念有關。
傅楓亭沒有接話，直接站起身道：“麻煩了，但我還有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林海做生意這麽久，最有眼色了，也沒有繼續挽留，溫聲叮囑道：“行，路上慢點。”
等傅楓亭走後，他搖了搖頭，百思不得其解，慢慢喝完一壺茶後，去把常念的合同翻出來了。雖然心裏可惜，但不論如何，他在這次交易中都是穩賺的，必須漂漂亮亮地把事情辦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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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楓亭打開門的時候，常念已經把這檔綜藝搜了個遍，基本是能找到的信息都看了，她若有所思，察覺到傅楓亭出來後，拍了拍旁邊的沙發，問：“你要坐嗎？”
傅楓亭頓了頓，沒有拒絕。
常念想把手機遞給他看，剛伸出手又收回來了，把綜藝資訊切掉，轉而打開自己爆紅的那條視頻，遞給他，高興道：“你看，好多讚呀，我是不是很厲害，這是我的第一條視頻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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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楓亭掃了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挺好的。”
“就只有挺好嗎，我感覺還不錯呀，尤其是配上背景音樂後，特別有氛圍感。”常念皺了皺鼻子，感覺他最近說話越來越敷衍了。
她收回手機自己欣賞了一番，突然想起自己包裏的東西，興奮站起身，“對了，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，你等一下，我去拿給你。”
傅楓亭很想和她說不用，但常念已經跑走了。沒過多久，她又跑回來坐在沙發上，把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出來了，亂七八遭什麽都有，傅楓亭看得頭疼，“可以了，收到廚房吧。”
“等等收嘛，才剛拿上來呢。”常念心裏才不願意，直接打開一包果幹吃起來，又問傅楓亭，“這個不會很甜，要不要試試？”
傅楓亭道：“不吃。”
“那我自己吃。”常念也沒勉強他，嘴巴被食物塞得鼓鼓的，眼睛也幸福地瞇起來，這些都是她的勞動成果，她自己懂得欣賞就好了。
咀嚼的同時，餘光裏瞥見男人正在回消息，表情冷冷淡淡的，看起來還有些很不好靠近。
她不想玩手機，又閑不住話，想要和傅楓亭聊天，但見他好像有事，不敢打擾他，只好眼巴巴地在旁邊看著他的臉，表情非常專註。
旁邊的目光過於灼熱，傅楓亭極力想要忽視，卻發現自己好像做不到，唇線繃得越來越緊，最後開口：“有事？”
發現自己打擾到男人了，常念臉色有些泛紅，不好意思道：“等你弄完再說吧。”
“直接說吧。”
傅楓亭的語氣很平靜，卻莫名有些淩厲，常念咬了咬下唇，想起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，小心翼翼道：“我就是好奇，你父母是什麽樣子的？不用透露隱私，就是大概的感覺。”
這個問題太突然了，傅楓亭靜了幾秒，道：“普通人的樣子。”
“普通人？”常念有些疑惑，追問道：“有更具體一點的形容嗎？”
“你想聽什麽？”傅楓亭揉了揉眉頭，“我爸是個商人，我媽去世了。”
這個答案完全不在常念的設想當中，她呼吸一滯，連忙道：“對不起，我不是有意的。”
“不用。”傅楓亭把石靖的對話框隱藏掉，接著道，“死是她的解脫。”
他的表情太過冷靜了，甚至稱得上冷漠，常念放棄了詢問的念頭，小聲道：“我不問了。”猶豫幾秒後，又道：“那最近……有人來找過我嗎？”語氣裏滿是忐忑。
等待答案的過程實在煎熬，明明對方只是沈默了幾秒，常念就已經知道了答案，她勉強地笑起來，“謝謝你，不用回答了。”
她看起來很失落，手裏緊緊攥著果幹的袋子，傅楓亭低聲道：“還有時間。”
“我知道的，可是好漫長呀……”常念喃喃道，“你知道嗎？我其實經常會在半夜突然醒來，這個時候，我只有為自己編織一個有家人的美夢，才能繼續睡下去，可是最近那些美夢越來越虛浮，我已經沒辦法再代入了，因為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不是那樣的……”
“可是現在，我好像找到辦法了。”像是做出了某個決定，常念擡起眼，極為認真地看著傅楓亭，“你知道《遇見演員》這檔綜藝嗎？”
傅楓亭神色平靜，沒有回話，但他卻是知道的，這就是石靖反覆糾纏他的那檔節目。
“我之前答應林海出鏡直播，就是抱著能被更多人看到的想法，希望能讓熟悉的人看到我，可是玥晴姐的話也讓我意識到，當網紅永遠只能在平臺算法的控制下，被推薦給想看的人，而且我還只是個小網紅，被刷到的幾率實在太低了，如果想要找到家人，就不能再坐以待斃，必須站在更高的地方，這檔綜藝就是我的機會。”
傅楓亭道：“所以呢？”
常念看著他，“所以，你是怎麽看的？”
“不用問我，你自己決定就好。”傅楓亭合上手機，站起身，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。
見他要走，常念慌亂道：“你要去哪裏？”
“書房。”
“那我們就這樣講完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
像是再也控制不住，常念忍不住提高音量，大聲問：“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？”她看著傅楓亭的背影，眼角泛起紅色，“你明明知道，我去參加比賽就要離開這裏了。”
傅楓亭沒有回頭，“我盡量送你。”
“……那之後呢？”常念的聲音很低，隱隱還帶著顫抖，“之後我們還會再見嗎？”
“順利的話，應該不會再見了。”男人的語氣毫無波瀾，像是在討論晚上吃什麽，繼續道，“這周我會帶你去辦臨時證件，節目組那裏不用擔心，我有熟悉的人，不會卡你。”
不是的！
她不想要這個答案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常念輕輕搖頭，想要說些什麽，喉嚨卻苦得說不出話。
她現在這是在幹什麽？這明明就是她的選擇啊，可為什麽現在會這麽難過？
“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幫你。”傅楓亭背對著她，聲音比平日裏低沈，“這是祝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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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早就知道會分別，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快，可這既然是他本就不願開始的故事，還是提早畫上句號吧。常念值得開啟新的人生階段，而他……不應該成為她故事裏的男主角。
三天假期對打工人來說，實在稱得上幸福，但常念卻過得悶悶不樂，她和傅楓亭已經很久沒說話，除了去□□件的那次，他們兩個基本上沒有其他接觸，吃飯的時候也很安靜，常念不再像往日那般，主動提出自己想吃的菜式，傅楓亭也沒有問她的打算，冷漠地把飯做好。
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難過了，常念每天都悶悶不樂的，心裏感覺既別扭又傷心。雖然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逃避矛盾的人，一直都很想主動和傅楓亭說清楚，但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道歉嗎？又或是解釋自己這樣做的原因。
可這些都沒什麽好說的了，她確實有必須這樣做惡理由，而傅楓亭的回應也合情合理，現在是時候到了該分別的時候，體面說再見就好了。
可是她好難過，真的好難過。
她舍不得傅楓亭，她不想說再見。
揉了揉泛紅的眼眶，常念深深呼出一口氣，走到餐廳坐下，傅楓亭已經在吃飯了，面容是一貫的平靜，常念在眼角的餘光中觀察著他的舉動，忍不住開始懷疑，那天晚上是一場夢，否則他為什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。
可是事實是，一切都是真的。
桌上的菜很好吃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，竟然是那道熟悉的紅燒牛腩，常念眼眸低垂，死死咬住口腔內側的軟肉，才勉強讓自己不要開口。
難道要反悔嗎？
不行的，從提交報名表的那一刻起，她就沒打算放棄，可是真的要這樣變成陌生人嗎？
腦中亂糟糟地想著，常念吃飯的動作越來越慢，在氣氛已經凝滯到極點的時候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卡，她楞了楞，擡眸時，男人卻已經離去了。
而眼前，是她的證件。
淚水啪嗒啪嗒地掉在碗裏，常念往嘴裏塞著米飯，低聲道：“為什麽連一句話都不肯和我說……”
時間慢慢來到了周五，常念也決定在今天辭職了。到公司後，王玥晴笑著道：“你怎麽也提早到了，我以為大家放完假都沒什麽精神。”
常念笑了笑，“在家也沒什麽事，玥晴姐，我們今天忙不忙呀？需要加班嗎？”
“應該不用，今天沒什麽事。”
“好。”常念點點頭，回工位後計劃起自己要做的事，首先要去找林海辭職，其次要和唐珊杉、王玥晴這些同事告別，如果有空再去果園逛逛，那裏畢竟有她的回憶，最後……最後要給傅楓亭帶些水果和伴手禮回去，什麽種類都選一點，就當是答謝的禮物了。
雖然他不愛吃。
她在這裏胡亂想著，卻不知道某個被她掛念的男人，此刻距離她還不到一百米。
林海笑容滿面，感慨道：“好久沒見你了，今天怎麽突然來我這裏？”
傅楓亭抿了口茶，“想來就來了。”
“那你這種想法可要多一點啊，我這裏隨時歡迎！”林海很是高興，“上次可多虧你了，否則我們哪裏請得來那些明星，因為有宣傳有互動，最後的效果很好啊，銷售額都破新高了。”
傅楓亭淡聲道：“不用，我賺的也不少。”
“你放心，以後這種機會多的是，我們多合作。”林海愉快極了，喝了口茶，又看向他，“但我還是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來這裏，直接說吧，兄弟我能幫就幫，不能幫給你想辦法完成。”
傅楓亭掏出一張卡放在桌上，“我是來幫小棗辭職的，合同規定的違約金我幫她付，但我希望你能保密，在她面前說是自動解約。”
“辭、辭職？！”林海非常震驚，“她才剛做出成績，就要辭職嗎？她以後想幹什麽？”像是不甘心，林海眉頭緊鎖，“這是她自己的意思嗎？要不然再考慮考慮？不是我不幫你啊，只是我們公司福利很好的，我可以給她漲工資，還可以把她捧成頭部主播，有什麽條件我們好好商量，何必這麽果斷？給她點成長空間嘛。”
“她已經決定了，你按流程辦就好。”傅楓亭平靜地說，語氣裏沒有絲毫可商量的餘地，他見林海還想說些什麽，淡淡道，“林海，我來這裏只是想把這件事辦成。”
林海磨了磨牙，在心裏比較了一下兩邊的好處，最後還是打算要傅楓亭的人情，語氣陡然溫和起來，“瞧你這話說的，你放心啊，我會妥妥帖帖地給你辦好的，但是啊……我還是想問問，你和小棗是什麽關系啊？”
他是真忍不住八卦了，畢竟那筆違約金可不算小數目，而且傅楓亭從前雖然也有為公司項目投錢，但都沒怎麽重視，數額也遠比這次小。他突然發生這樣的變化，也許與常念有關。
傅楓亭沒有接話，直接站起身道：“麻煩了，但我還有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林海做生意這麽久，最有眼色了，也沒有繼續挽留，溫聲叮囑道：“行，路上慢點。”
等傅楓亭走後，他搖了搖頭，百思不得其解，慢慢喝完一壺茶後，去把常念的合同翻出來了。雖然心裏可惜，但不論如何，他在這次交易中都是穩賺的，必須漂漂亮亮地把事情辦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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